【可燃冰.1】巴库斯邂逅阿里阿德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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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陈年旧事了;刀刃穿透,但未伤及骨头”

 

 

下坠。晕眩。浑噩。挤压感。黑暗。沉重。无法呼吸。刘皓在灵魂的抽离感中醒来,冷汗淋漓,心有余悸,并且像一条被粗暴摔在岸上的鱼一般竭尽全力喘息着,仿佛不这样做就会窒息于清新的空气中般。他瞟了一眼床头柜旁的电子表,鬼魅般散发着淡绿色荧光的数字让他知道,现在是凌晨四点一刻,不偏不倚。

数字由五跳六。现在,一切尚未开始,也没有迎来终末。窗外霓虹灯闪烁,恍若不夜,大张旗鼓地掩盖了天际的初白。人声喧哗,驱逐宁静。不锈钢防盗窗反射暖光,冰冷,但生意盎然。手机顶端的呼吸灯淡然的时明时灭,电脑机箱中传来轻柔的嗡嗡声,朦胧且清晰。刘皓坐在稍硬的单人床上,疲惫,头脑清醒,再次晕眩。

面前的房间显然不是呼啸副队长的个人宿舍,但又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他活动手臂,末梢反馈轻盈。尝试发声。声带嘶声作响,喉咙一阵剧痛。思绪迟钝,躯体警惕。他起身,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向窗外望去,目光扫过几个晚归或者早出的年轻人之后最终定格在一处熟悉的角度,“兴欣网络会所”几个大字在红色灯箱上狂热地彰显存在感。阳台角落搁着的一叠红枫叶贴纸也不甘示弱,抖擞着精神准备给刘皓岌岌可危的理智再补上一刀。

刘皓捞起手机,解开指纹锁,恶狠狠地瞪视着电子屏中万年历显示的数字。

2021。

他键入关键词,搜索。一切未变,一如既往,预料之中的结果。

现在是第八赛季。他二十一岁。坐标杭州,陶轩的嘉世。

冰冷攥住了他的喉咙,扼住了他的声音。他想要大声呼喊,却只能从嗓子眼挤出几声微弱的叹息。他不相信这是什么人的恶作剧,亦或是神鬼无常。他将这归功于尚未被发现的科学原理:爱因斯坦-罗森桥,弦理论,一切能解释这种情况的东西。神经性疼痛。眼眶内部灼烧。刘皓猛然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崩溃的边缘,脚下奔腾着咆哮的江水。

这是超越常识的冲击。他刘皓知道什么叫穿越什么叫时空乱流,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种情况是完全可能真实发生的,更没人告诉他这种事会端端正正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又不是什么天选之子,也没有什么血泪前缘,无非是一个终日蝇营狗苟的现实主义者而已。他没有向恶魔寄出信函,也没有祈求上帝的庇佑,更没有哪天顺手救下独霸世界的一尊神仙。

所以,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

刘皓猛地跌坐在并不柔软的床沿,双手无意识的撕扯着大腿两侧的床单,冷汗沁出。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有内自外切割他的痛觉神经,太阳穴处的动脉猛烈地突动,局部肌肉痉挛。就像是电击,要么一触即离,要么像是握住生命一般紧紧抓住,无论哪种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差别只是有一种选择会死。

他发现他的思绪已经混乱不清了。他从针尖联想到摔落在地的某样东西,再联想到一个人的手,再到一条死在陆地上的蚯蚓。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难看至极。犹疑了一会儿,他站起身,用冰凉的指尖仔细的摸过电脑桌上的每一样东西。灵敏的触觉反馈。触感细腻真实。刘皓没有排除黄粱一梦的可能性,但就个人而言,他之前从未有过如此清晰平和的梦境。

所以他姑且算是回到了过去。

准确来说,二十四岁呼啸副队长刘皓的灵魂或者精神,回到了二十一岁嘉世副队长刘皓的身体中。他不确定这仅仅是记忆的回输,或是自我意志的复现,但可以肯定的是,三年前的那个“刘皓”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所以他要么驱逐了自己,要么杀死了自己,要么扭曲了因果律——也就是说,目前的“二十一岁刘皓的自主意识”已经归于虚无、不存在、消失——无论如何,现下的形式都史无前例的严峻。

刘皓知道什么叫蝴蝶效应,也知道什么是穿越者的正确生存方针。他明白爽文男主角都是那么几个套路,要么带着异世界没有的知识制霸天下,要么扮猪吃老虎慢慢复仇,但,他可以完全确定套路在现在的情况下不存在。他刘皓除了空涨三年的经验和记忆之外什么都没有带来,而每一个细小的变动都有可能引起未来巨大的改变。

也就是说,他所提前得知的“未来”并不是现在这条时间线或者这个世界的真实未来。他能够预知的事件只建立在他一步步按照“剧本”行动的情况下——但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心甘情愿的重蹈覆辙。没有人会主动放弃面前的机会,只为了成全某个或某些人。维持未来的确定性?现实世界的未来从来没有什么确定性。刘皓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想要维持一成不变是无法实现的。在他从床上醒来的一瞬间,现实和未来就已经发生了巨变。他既然带着领先三年的经验和眼识回来了,就证明一切注定不同。

刘皓从来不是什么善人。这一点所有人都明白,他自己也明白。他不会为他人做嫁衣,也不会成为某些人一步步爬上去的垫脚石,更不会成为用过即丢的一次性道具。

再往深一点说,他更加沉稳,更加成熟,更加懂得人情世故,也更加明白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没有理由主动往同一个火坑里跳两次,更枉论这火坑还能灼得人挺疼。他也不会像起点文男主角那样未卜先知满脸老谋深算。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刘皓自问。

是明哲保身。

这次他不会再卷入陶轩设计的漩涡当中。如果形式尚好,就不参与。如果已经置身其中,就缓缓抽身。第八赛季,情况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一切安排和计划都来得及实施,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更改已经做过的一切。他不打算一开始就把自己回到过去的事说出来,一则这事没人信,二则这东西或许也可以作为他的筹码加以使用。

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是要默默无闻的避开事端然后退役,还是轰轰烈烈的干他娘的一仗然后退役?

当然是选择后者。

刘皓坐在床边,奋笔疾书。电子表上的数字由五十九跳为零零。他停笔,有些怅惘的抬头看看天花板,然后笑了出来。

东方既白,世界喧嚣如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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