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燃冰.3】革命练习曲
· 如有雷同，算我抄袭。
·目录点我。
“事情发生，发生，却没有任何神话色彩。”
融化，熔化，溶化，然后从日复一日诡谲幽暗的梦中醒来。玻璃镜上有一道浅色的印记，有点儿像口红。生鸡蛋从紧握的掌心坠落，敲碎在地板上，洒落一地透明的粘稠和其间一轮日轮般的鲜黄。用一根竹削的筷子插进柔软的肉块，它断作两半，其中一半跌在餐盘之外。
然后又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所有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诚如叶修所言，那日的事情再没有发生过，一切平常得异常。
不过刘皓乐见其成。他打心底盼望着这种波澜不惊的生活，连蝴蝶的翅膀都不能掀起什么风浪。既没有什么争执，也没有平静下的暗流涌动，更不会出现什么通宵彻夜辗转难眠。除去一天比一天恐怖惊悚的梦境之外，一切都顺利无比。
谈到梦境。自从那一天（是前天还是大前天？）他在食堂和叶修对上眼之后，令人眼花缭乱而脊背发凉的梦境就接踵而至。它们几乎在每一次闭上眼时出现——四处散落的残肢断臂，窃笑，窥视的双眼快速眨动，诸如此类。不过它们不仅不影响睡眠质量，而且能让他第二天早上异常的精力充沛。出于这一点，刘皓将其归咎于时空乱流后的错位带来的影响。
这几天他也查阅了一些资料。这个世界确确实实与他原来经历过的那个没有任何不同。既没有突然多出来的人，也没有该发生却没发生的事件。至于原先世界没有的“设定”，刘皓翻遍了往年的新闻和各种花边小料，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一个也没有。
似乎这样他就可以安心许多了：一切尚在掌控之中，事情再怎么发展也不会脱轨太远。依旧是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和熟悉的荣耀，原样再现，熟稔至极。
然而他依旧忧心于叶修那恐怖的一瞥。虽然说叶修之后再没有过任何表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甚至对队员的态度都比以前柔和了许多。他也听了王泽他们对叶修那天态度的复述，小新人小心翼翼的说：“刘副，你真的没事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一切照常吗？”
“嗯。”
“霸气雄图又来抢野图boss了。”
“那就抢回去。”
“好。最近战法和魔剑有什么需要的材料吗？”
“暂时没有，等开发部通知吧。”
刘皓抬腕瞟了一眼手表，晚上十点半。他知道陈夜辉为什么非得这时候打电话给他:无非是崔经理的吩咐云云，陶老板说这个了又说那个了皓哥你怎么看。不过依照“惯例”，他还是先扯了一通有的没的。
刘皓又瞥了一眼联系人名称，备注是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嘉王朝陈会长。不得不说，这是非常具有自己个人风格的备注方式，不留任何猜测的余地。公事公办，仅此而已。
他动动手指，按下录音键。
“那你这么晚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陈夜辉在听筒另一端沉默了两三秒，似乎是走到了无人的地方，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崔立最近动向有点反常。”
“什么？”刘皓皱皱眉头，努力分辨掺杂在电流和气音间陈夜辉的声音。
“崔立最近似乎要有大动作，”陈夜辉提高了音调，“可能是陶轩的授意，也可能是他自己的打算。他最近总是来我们这边，要求我们针对某些账号进行精准打击，并且让我们随时给他汇报动向。”
“所以呢？”
“就是奇怪啊！那几个号基本上不是小白就是不存在，偶尔有几个玩的比较久的也是弱到不行，完全没有围攻的必要。”
“那确实奇怪。”
“对啊。还有一件事……”
陈夜辉那边好像突然被掐了信号一般，安静了有一段时间。刘皓也不急，半倚在床头。他将手中的圆珠笔瞄准对面墙壁上的某一点扔去，笔落地，发出啪嗒一声响，挺清脆。
“就是……”
再次支吾。
“不好意思皓哥，我突然忘了。可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那就先这样，晚安。”
他挂了电话。
但是不对，那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事。
很奇怪。刘皓想。据自己的经验而言，陈夜辉一般都是以一副谄媚或愤世嫉俗的面孔出现，绝不会如此自然地提醒或者说警告自己。这条时间线的“刘皓”似乎和陈夜辉比自己想象中的还熟。这样看来，也不仅仅是单纯的时间回溯。
他提到了崔立。刘皓捏紧手机，死死盯着屏幕上“崔经理”三个字。手机仍在振动，却将这通电话渲染出了一种鬼来电的恐怖气氛。
“你最近有点奇怪。”
刘皓抬起头，有点惊愕的看着突然端着盘子坐过来的苏沐橙。他环视一周，叶修没有来食堂吃饭。苏沐橙姿态娴熟的坐在他对面，伸出一只手轻轻整理了一下长发，顺手拿出一杯奶茶摆在盘边，随后也抬起头。
“你最近很奇怪。”她重复了一遍结论。
“有吗？”刘皓勉强的笑了笑。他机械地夹起一颗花生米，将吃下之时又觉得一边嚼东西一边说话不礼貌，又尴尬的撂了筷子。
“嗯。”苏沐橙点了点头，“叶秋最近也不怎么正常，你们之间是闹什么矛盾了吗？”
“他怎么了？”
苏沐橙抿了抿嘴，显然是不太愿意说。她端起奶茶杯喝了几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刘皓百无聊赖的看着她的正脸，觉得她很漂亮。
“也……没怎么，”最终她还是选择一带而过，“你最近晚上都有闲吗？”
“都没安排。”刘皓回答。
“那你明天训练结束后找个空出来吧，”苏沐橙心不在焉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把它塞回了包里，“我想和你谈谈，俱乐部门口见。”
她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依旧坐着的刘皓一眼，就端起盘子去了餐盘回收处。刘皓这才发现她只盛了少得可怜的饭菜，整场下来也没怎么动过筷。
可能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吃过了吧，他想。转瞬间却又开始怀疑这个一贯慧眼的姑娘是不是又看出了什么。女性总是对人群间游走的情绪了解的多一些，或许是因为她们天生敏感，又或许是因为她们往往比男人心细一些。
又或许，苏沐橙只是对叶修太了解了，以至于察觉到了他对刘皓、对其他人细微的情绪变化。无论如何，他无法爽约。
TBC.